第22章 第二十二章_痴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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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星禾,你的花又到了!我帮你拿上来啦!”

  沈星禾已经记不清,这是这周的第几次了。

  一大束铃兰花迎着日光,在朝阳中缓缓绽开,妖艳而美丽。

  仙贝一张小脸都被花占据,就只露出头顶几个竖起的小呆毛。

  小铃兰都是花店直接送来的,退也不让退。

  沈星禾望着一屋子放不下的花束,双眉稍拢,只觉得心烦意乱。

  仙贝兴冲冲,怀里抱着一大束铃兰,凑到沈星禾身边坐下。

  “是不是你哪个舞迷送的?”

  上回演出之后,沈星禾小火了一把,还有人慕名前来,问沈星禾收不收学生,甚至还在楼下堵了沈星禾好几次。

  吓得沈星禾那几天都戴口罩过来上课。

  仙贝的调侃明显,沈星禾无奈弯唇,视线轻飘飘在女孩脸上掠过。

  “怎么可能?”

  她耸肩,若是别的花还好,然而小铃兰……

  沈星禾默默垂下眼眸,掩下心底的那个猜测,只抬头朝仙贝道。

  “就跳了一支舞,不至于。”

  两人都是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聊天,橙黄的日光从窗外照进来,在空中留下一道浅浅的光束。

  恰好是休息时间。

  沈星禾侧身,和仙贝低语。

  倏地楼梯有人过来。

  只是听见脚步声,沈星禾还未看清来人的面孔,仙贝先一步倒吸冷气。

  下一秒,沈星禾肩头一重。

  仙贝捂脸,一头扎进沈星禾的肩窝。

  动作之快,以至于沈星禾都没反应过来。

  沈星禾目瞪口呆。

  刚说一半的话也只能暂且打住。

  她愣愣望着张萱萱从自己眼前走过,又侧身看看见肩上的小脑壳。

  待人离开。

  沈星禾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起仙贝脑袋,她蹙眉不解。

  “说实话,你这几天怎么了?”

  沈星禾其实都发现好几回了。

  这几天仙贝只要看见张萱萱,立马掉头就走,活像撞见阎王一般。

  “也没……没什么。”

  仙贝讷讷,眼神飘忽不定,就差直接将“心里有鬼”几个字写在脸上。

  沈星禾双眉皱得更紧,忽的一个不安的猜测涌上心头:“……她欺负你了?”

  “怎么可能?!”

  仙贝猛地仰起头,睁大眼睛为自己辩解,“我怎么可能会被她欺负啊。”

  和仙贝相处也有一段日子,沈星禾了解对方的性子。

  见对方确实不像受人欺负,沈星禾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恰巧方琳过来,说是有事要找她们商量。

  沈星禾只得暂且中断和仙贝的对话。

  方琳口中的要事,其实是杂志专访。

  “这家杂志已经成立好多年了,以前也找我们做过专访。”

  方琳笑着,顺手将手中的资料递给沈星禾。

  从见到杂志名字那一刻,沈星禾就一直处于怔愣的状态。

  这是她所熟悉的、曾经梦寐以求想要登上的杂志。

  也是以前……沈母最喜欢的那家。

  白净的手指在纸上轻轻抚过,日光洒落下来,回忆好似巨大的幕布,将沈星禾紧紧拢住。

  沈星禾被困在其中,不得动弹。

  眼中所见,只有慢慢收拢的收口。视线一点一点变暗,无边的黑暗在沈星禾眼前铺陈而开。

  过往走马观花一般在她眼前掠过,有沈母的,也有沈星禾自己的。

  还有,十年前的陆时。

  舌尖发苦,十年前的记忆重翻出来,还带着夏日的苦杏仁味。

  酸涩甘苦。

  频频走神,方琳说了什么,沈星禾都没听清。

  出门之后还是神游天外的状态。

  “星禾、沈星禾?!”

  仙贝接连唤了两声,才听得沈星禾堪堪回神的一句:“什么?”

  仙贝无奈叹气:“你想什么呢,本来还想问你这花怎么处理,还是放在练习室吗?”

  铃兰花每日都送来,练习室早就堆满,花团锦簇,好像是春天。

  仙贝瞧着有几分可惜:“你不带回家吗,我觉得放在家里也好看。”

  “不用了。”

  沈星禾彻底回神,想都不想就拒绝仙贝的提议。

  小铃兰十有bā•jiǔ是陆时送来的。

  那年离开海城后,沈星禾顺便删了陆时所有的联系方式。

  到现在也未再补上。

  本来还苦恼如何将东西还给陆时,不想沈星禾还未想到方法,唐思洲就先找上自己。

  “不喜欢小铃兰?”

  陆时大张旗鼓的送花行为并不低调,唐思洲会知道也不奇怪。

  沈星禾撇撇嘴。

  “也不是。”她皱眉。

  良久,才轻声补上一句,“只是……不喜欢他送的。”

  沈星禾半点也不想回忆起当年那个夏天。

  好在唐思洲也没有多问,男人只是笑着道:“知道了。”

  沈星禾狐疑抬眸:“你知道什么?”

  唐思洲勾唇:“这事我处理就好,你不用管。”

  ……

  虽然好奇唐思洲后续的处理,然而这么多年,唐思洲经手过的,就没有一件事办砸。

  所以沈星禾也不操心。

  何况她目前的重心也不在这上边。

  之前因为担心小女儿有压力,姜若烟迟迟未回国。

  知道沈星禾演出成功后,姜若烟飞快办了回国的手续。

  没有提前告知任何人,自己一人坐上回国的飞机。

  接到姜若烟电话时,沈星禾还在练习室。

  听闻母亲的声音,沈星禾着实愣了好一阵。

  她讷讷张唇,左右为难:“妈,我训练还没结束……”

  训练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尾声。

  沈星禾是领舞,不可能抛开其他人提前离开。

  想见母亲的焦虑和训练的紧张相违背。

  “没事,妈妈在你楼下的咖啡店等你就行。”

  姜若烟半点也不介意等人,“之前你不是说楼下的泡芙好吃吗,妈妈今天正好有机会试试。”

  明知道母亲是在宽慰自己,沈星禾还是难掩笑颜。

  又给母亲推荐了好几样甜品。

  沈星禾熟知姜若烟的口味,推荐的不可能不好吃。

  ……

  小铃兰的钱都打到陆时账上。

  唐思洲并未瞒着其他人,对外只说谢谢陆时对南舞的支持。爱慕曲解成支持,陆时也不恼。

  倒是祁煜,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还特地打电话过来,朝发小表达最真挚的问候。

  “要不是知道内情,我差点以为你们公司准备准备和南舞合作了。”

  陆时刚找好车位停车,闻言,也只是轻笑。

  “你懂什么?”

  头顶日光透过层层树梢,在陆时肩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金箔。

  男人唇角噙笑,显而易见没将唐思洲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

  “不让花店送,我亲自送不就行了。”

  “你还真是……”

  祁煜无话可说,只能赞一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陆时来的时间早,沈星禾还未结束训练。

  他怀里还抱着一束小铃兰,招摇又放肆。

  正苦恼什么时候上楼找沈星禾,才不会打扰她。

  倏地,却听见前方有人在打电话。

  “妈妈知道啦,不用你操心。”

  “你专心训练就好,满满。”

  ……满满。

  这两字好似某种咒语,将陆时定在原地。

  他愣愣抬眼。

  旋即对上一张颇为眼熟的面容,女人的眉眼和沈星禾有五六分的相似。

  再结合女人刚刚的那通电话,陆时心尖一跳。

  很容易就将沈星禾和眼前人的身份联系在一处。

  “你好。”

  陆时信步朝对方走过去,他勾唇莞尔,“请问你是……”

  ……

  大抵是知道母亲在楼下等着自己,训练结束时,沈星禾下楼的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三步跨作两步跳下台阶。

  她知道那家咖啡店的位置,就在她们训练室隔壁,也就相隔了十几米。

  下楼,左转,只需要再拐过一个转角。

  沈星禾抬眼望去。

  视线在看见姜若烟对面的人影时,沈星禾的唇角忽的僵住。

  落地窗后面,姜若烟正和陆时坐在一处,两人相谈甚欢。

  余光瞥见窗外站着的沈星禾时,姜若烟倏地双眼一亮,眸底的笑意都深了几分。

  “满满,你怎么还站外面,快进来!”

  姜若烟笑着朝沈星禾挥挥手,招呼她进店。

  “妈妈本来在楼下等你,正好碰见了小陆。”

  ──小陆。

  沈星禾低眉,手指紧紧掐着掌心,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

  当年周兰,也是这般称呼陆时的。

  “小陆说他之前也住在海城,还和奶奶住隔壁。”

  未能参与沈星禾十四岁之前的生活,一直是姜若烟的遗憾。

  所以当听说陆时是沈星禾的邻居、又从周兰那得到验证时,姜若烟对陆时的好感度瞬间直线上升。

  “我刚刚才和你奶奶通了电话,她说她也好久没见到小陆了,还说等回国一定要见见。”

  姜若烟眼角带笑,挽着沈星禾的胳膊在自己身侧坐下。

  看看陆时,又看看沈星禾。

  两小孩见面之后就没说过半句话,姜若烟不可能没察觉到异常。

  不过她终究没有多想。

  还当沈星禾是和陆时许久未见,所以关系才生疏。

  姜若烟拍拍女儿的手背,轻声低语。

  “满满,你先和你小陆聊一会,妈妈去洗下手,刚刚不小心沾上奶油了。”沈星禾努力朝母亲扯出一个笑容:“……好。”

  只是唇角的笑意在姜若烟转身离开之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面无表情,望向对面的陆时。

  桌上还有一束白色的小铃兰。

  唐思洲退还花钱之后,陆时就没再送花过来。

  沈星禾还以为对方终于消停,没想到陆时直接改变策略。

  “满满。”

  陆时将桌前未曾动过的椰奶冻推到沈星禾面前。

  “这个我没动过,你要不要尝尝?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的。”

  不仅喜欢,以前沈星禾还缠着周兰做过好几回。

  沈星禾依旧盯着陆时,她唇角紧抿,不语。

  陆时回望过去,丝毫不担心气氛的尴尬。

  只是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

  陆时朝沈星禾弯了弯眼睛。

  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澄澈空明,和沈星禾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沈星禾的面容有片刻的缓和。

  陆时笑意渐深,他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认识沈星禾那会,那时沈星禾的语言能力尚未恢复。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之间的相处,都只有陆时一人的声音。

  陆时笑着出声,试图将沈星禾拽入那年夏天。

  “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也这样。”

  十年前的盛夏对于陆时而言是意外之喜。

  陆时记得当年和沈星禾的一点一滴,记得他们在小公园捡到的小白狗,记得那个小洋房发生的一切。

  所有的所有,陆时都记得。

  他如数家珍,恨不得将过往的记忆一一搬到沈星禾面前。

  像是一个迫不及待和同伴分享快乐的小孩。

  窗外蝉声依旧。

  日光透过落地窗,陆时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好像和十年前那个手捧铃兰花、朝沈星禾奔来的少年重合在一处。

  岁月的逝去并未磨去少年的棱角,多年未见,陆时一如当年般,自信张扬。

  沈星禾看着人,缓慢眨了眨眼睛。

  女孩眼眸中只有陆时一人的身影。

  她莞尔,轻声打断:“陆时。”

  陆时缓缓停下:“……嗯?”

  这是重逢以来,陆时第一回听见沈星禾用这样的语气唤自己。

  他面上一喜,也不再急着回忆过往,只是定定望着沈星禾。

  等待对方的下文,双眼蕴满期待,雀跃落在心口,呼之欲出。

  “陆时。”

  女孩眉眼弯弯,沈星禾又低声,呢喃了一遍。

  她望着陆时的眼睛,唇角微扬。

  窗外的阳光缀在女孩眼角,温柔惬意,是夏日独有的慵懒和散漫。

  陆时听见沈星禾轻声道。

  “……打赌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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